【春季专题】四川的凸现

春季专题 · 川西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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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九寨归来不看水”的九寨沟到“人间瑶池”黄龙，从“千年古城大唐松州”的松潘古城到岷山主峰雪宝顶，从“户外天堂”的四姑娘山到“童话里的人间仙境”毕棚沟，从人间净土稻城亚丁到巍峨的横断山脉最高峰贡嘎山......这些举世闻名的极致风光全都分布在横断山脉所属的川西地区。独特的地理区位造就了丰富多样的地形地貌，无数的攀登者在这座大自然所赐予的舞台上，享受着、创造着、发现着......演绎着人与山的传奇故事。

四川的西部和北部是一个向上的世界，世界被岩石抬举，大部分空间是崇山峻岭，悬崖峭峰。凸现的高地总是距智慧和宗教更近，将近100万平方公里的横断山脉塑造了四川的山水阻隔，也造就了豪爽的川人，成就了特色鲜明的登山文化。



忘川之水彼岸花

往事就像忘川之岸的景色，不断被一往无前的急流抛在身后，但这并不意味着景色的消失。往事也不会因时间加速或凝滞而增减，它总是屹立在高处，已经从幻觉一般的现实进入到不再被妖魔化的历史的天空——但这只是一般规律，处在一个全方位的价值转型时代，历史的常数一再被打乱格局。



△1932年，美国队首登贡嘎雪山

上世纪80年代兴起的文化寻根热在各个领域得到空前回应：哲学寻根、文学寻根、艺术寻根、种族寻根都轰轰烈烈。对江河的追问引发的“长漂”以及由此被激发的民族自尊，在那激活一个民族理性省思的浩大水面上构成绵延无尽的追忆。毫无疑问，这是探险国家主义转向民间价值立场的分野，其中的四川漂流者居多。

历史是动态式的河流，历史因为那些倒扑在河流里的探险者身影得以延伸。这就犹如生命的交换仪式，江河是命泉，江河也是泪腺，江河是人类的母亲。因为有了长漂，才引起一个时代对探险本身的关注，让那个时代的中国人因此而明白了“三江源”“水源”等词汇的深刻含义。

江河源于山川。四川是山地大省，山峰资源全国之冠，根据四川省登山户外协会的数字，四川拥有海拔6000米以上的山峰36座；海拔5000米以上的山峰390座。

极高山是地表专用词，指海拔超过5000米的山峰，大多终年积雪不化，多数都有现代冰川分布，相对高度大于1000米。对于大众来说，贡嘎山不是一个熟悉的存在，但是对于四川人来说贡嘎却是向往的圣地。



△1957年，中华全国总工会登山队登顶贡嘎山

海拔7556米的贡嘎山是世界上最靠东的7000米极高峰。它的西侧是赫然耸立的青藏高原，它的东侧是人口稠密的四川盆地。它像是通往雪国仙境的一扇大门，伫立在人间和仙界之间。

横断山区纵贯整个四川西部和北部，除了贡嘎山以外，海拔6250米的四姑娘山幺妹峰被誉为“蜀山皇后”，海拔6204米的格聂峰傲立于南康巴地区，三座造型各异的神山位于稻城亚丁......这些摄魂夺魄的极高山过去一直隐藏在幕后，传统山岳文化的聚光灯始终没有照临到这些“灰姑娘”身上，现在她们正款款走向台前......



△2017年，阿左与李昊昕搭档完成四姑娘山幺妹峰南壁转西南山脊路线

中国经济、信息和科技在21世纪高速发展，极大改变着人们对于空间探索的进程。登山运动是最具代表性的探索方式，对于位置、高低和上下的变化最敏感。

由于良好的接近性，四川的登山探索率先启蒙。青城山、峨眉山、九寨沟......由四川美术出版社编辑的《先行者》杂志打出“自由自在自主”的口号，召集大家走向丛林、冰川、雪山、幽谷、湖泊，发现四川的“中高山”。



△2009年，严冬冬、周鹏沿南壁中央路线登顶幺妹峰

多年以后，我和当时杂志的户外支持者李庆聊起《先行者》。他表示，《山野》杂志是中国登山户外运动的启蒙者，而《先行者》则是四川成都登山户外者的生活圈。

2000年是个重要时间节点，四川登山俱乐部纷纷伴随户外店兴起，超过10支以上的登山队开始探索雪宝顶、大雪塘、四姑娘山、雪隆包等可接近山峰。在当时的新浪山野论坛上，四川ID热闹不断——攀登伴随拌嘴和是非。

蜀山名峰：北阿坝西甘孜

依靠毛驴和双脚的徐霞客，穷其一生，遍访名山。但他没有看过雪山金顶，冰山烟云，在其传世巨作里没有雪巅、没有冰海的记述就不足为奇了。

从山脚下的袅袅炊烟，到山腰的层林尽染，再到山顶的皑皑白雪，中国山地集纳了几乎所有山岳类型，能让寻常乐山者体验或者触摸的都集中在第三和第四级地势阶梯的过渡地带，尤其在四川，除了高度适中垂直差异显著，生态带变化明显，连续的温泉、瀑布、河湖更增添了路上的魅力。

横断山区在四川境内南北纵横数条山脉——岷山、邛崃山、大雪山、沙鲁里山......这些山脉集中分布在四川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和甘孜藏族自治州。

四姑娘山、贡嘎山、格聂峰、亚丁神山等山峰，无论是在美感价值、科学价值、探险价值上都超越传统主流文化欣赏的名山，引领中国人迎来欣赏雪峰、冰川的新时代。



△1979年，中国登山协会的老一辈登山家曾曙生和张江援等人在四姑娘山考察

红军在长征路上翻越的著名雪山夹金山的东北侧是南北走向的邛崃山脉，四姑娘山在邛崃山中段，它与川西盆地西侧相连。海拔6250米的四姑娘山幺妹峰拥有地标式的景观，险峻的岩壁悬崖和悬冰川，吸引着众多登山者。被誉为“蜀山皇后”的她更是大熊猫国家公园的门岗。

岷山位于岷江上游，横段山脉最东端。海拔5588米的雪宝顶是岷山最高峰，所在山区生活着大熊猫和金丝猴，遍布高山海子，被誉为人间仙境。天下山水之观在巴蜀，岷江、大渡河、雅砻江、金沙江等江流孕育的自贡、雅安、西昌、攀枝花、绵阳。

独特地理赋予川人封闭中兼有开放，平和中带热烈的个性。每一座城都有着不同脸谱，每张脸谱后面是由历史和现实影响形成的城市文化。

海拔7556米的贡嘎山是大雪山山脉主峰，也是横断山地区最高峰，更被誉为“蜀山之王”。大雪山峰群由中部贡嘎山、北部田海子山和南部仁宗雪山组成。

特别是地质构造使贡嘎山峰区产生大量褶皱和断层。深切峡谷和山谷冰川使得20多座海拔超过6000米的山峰造型突兀。超过10公里的冰川有5条，最长的海螺沟冰川有超过1000米宽的冰瀑，由于气候和强烈冰川运动向下延伸2600米。



△2003年，曾山在雀儿山举办的攀登培训活动中

高耸在青藏高原南缘的雀儿山、花岗岩塔峰扎金甲博、南康巴地区的格聂峰、塔公草原上的雅拉雪山、稻城亚丁的三座神山、邻近川藏线的海子山、党结真拉和央莫龙山等山峰使得甘孜藏族自治州成为山的海洋，也使国道318线四川段成为川西景观大道。

根据四川省登山户外协会统计，从山峰开放以来，来到四川登山徒步的外国团体的总数量保持着持续增长，仅仅次于西藏。接近山峰的交通便利、相对充足的山峰信息，以及活跃的登山文化氛围，使得四川成为名副其实的登山大省。

登山大本营，出发在成都

如果没有登山者，那就不会有山峰的奇迹。登山不仅是一种身体运动，还是一种地理探索，更是一种思想造物。攀登不但为自然提供绝佳镜像，而且为山区提供传说的沃土。

那些芳草鲜美的草甸、经幡飘荡的玛尼堆与巅峰上壮丽的旗云，在铸就了山峰的绝对动词同时，还把动词的词根牢固维系在那些咆哮在石头内部的水流上。先祖们正是着眼于山与水的辩证与缠绕，才悟出世界本质的。

从2000年开始，中国的登山运动进入新阶段——爱好者群体快速增长，新目标山峰持续增加，技术性攀登水平提升......这些变化都能在四川找到对应。



△中山峰，四川第二高峰，距离贡嘎东肩仅6公里，海拔6886米，与贡嘎堪称“双子峰”。2021年李宗利带领自由之巅团队开辟了一条中山峰新路线，这条线路有共计700米的技术路段，被称为“备战8000米级山峰最好的训练场”。(图/ 李宗利)

2002年首个登山公司刃脊探险在成都成立；戈尔特斯未登峰计划启动；2004年思念登山队登顶幺妹峰后直至今中国人有10余次3条新路线20人次登顶；以婆缪峰为代表的大岩壁攀登起步；以贡嘎山为代表的深度山峰探索，一大批登山者将他们的激情和梦想凝聚于群山之巅，那玛峰、半脊峰、都日峰、雀儿山、中山峰......正在成为新的热点山峰。

而我们也应该记住王茁、卢忠荣、刘喜男、李红学、伍鹏、柳志雄、胡家平等遇难山友们曾经的努力。

在人类的内心深处，旅行让我们得以从令人厌倦的繁琐事务中逃离，它代表了自由，而这条路总是引向西部。现在，你能明白为什么有些人痴迷于一种生活方式，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获得自由，因为它是自由本身。

题图/ 严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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