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驾中国】一条江,一段路 ——重走独龙江老公路

本文刊载于《山野》杂志2022年夏季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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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与世隔绝的独龙江乡在现代化交通高速发展的今天，对于我们想从老公路进入也是困难重重。从云南省会昆明出发，要开一整天的车才能到达怒江州府所在地——六库镇。第二天再用一天的时间到达贡山县的县城，然后再用一天进入独龙江。在贡山县也有很多本地人都没有由老公路进入过独龙江乡。因为，这条路充满了难以想象的万千险阻和艰苦。

时至今日，几乎与世隔绝的独龙江峡谷一直都被称为是秘境中的秘境，神秘中的神秘，我认为，现在被称为“秘境”“世外桃源”的地方，都和住在这里的人们生活困境有着密切相关......

昆明至贡山县全程约790公里。独龙江乡是云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县下属的一个乡镇。地处滇西北怒江大峡谷北段，东与云南省德钦、维西两县相连，南与怒江州福贡县相邻，北与西藏自治区察隅县接壤，西与缅甸联邦毗邻，国境线长达172公里。

现在，进入独龙江乡通常的路有3条：

一条是从贡山县城沿着上世纪60年代修建，全长65公里的独龙江驿道步行3天，经吉速底、东哨房，穿越原始森林翻越海拔3842米的南磨王山垭口后到达独龙江乡巴坡村；

第二条是1999年12月通车全长96公里的独龙江公路，从县城行驶6个多小时经过黑娃底、高山神田，翻越海拔3380米的黑普布洛垭口，到达独龙江乡政府所在地孔当；

而第三条则是沿着2014年12月随着独龙江新隧道土建工程顺利完工全线通车的新公路进入独龙江峡谷。

我们最终还是选择了1999年通车的独龙江老公路，这是一条穿越高黎贡山的艰险之路。

进入独龙江峡谷

汽车一驶出县城就转上了高黎贡山上通往独龙江乡的盘山公路，但这是一条几乎是在90度的悬崖绝壁上开凿出来，只能勉强通行汽车，没有砌边墙也没有路基更没有路牌和标识的一条毛石路。

窄窄的路面经过常年的冰雪浸透，雨水冲刷，还有在能通行的黄金时间抢运物资的车马碾压，已经形成了高低不平，坑坑洼洼。

越野车行驶在用多棱形的石子铺成的路面上，不停地左右晃动着宛如在石刀上前行，抬头仰视，只见头上是云雾弥漫，层层叠叠，一眼看不到头的一座又一座峰峦，而路边是万丈深壑的悬崖峭壁。



高黎贡山使独龙江的公路多了几分险峻，也添了几分神秘，随着海拔高度的不断上升，我们看到了当印度洋的暖湿气流沿着怒江大峡谷而来，撞击到高黎贡山的庞大身躯上与其他强大的寒流交汇在一起时，出现的令人惊奇的自然现象。

只见路边的植被在不断变化，刚欣赏了葱郁莽莽的阔叶树在接近海拔2000米时，阔叶树林消失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高大、挺拔，有一抱之粗的冷杉林。

这些珍贵的大树身躯上披满了厚厚的青苔，枝干上还垂下长长的胡须......山谷下的一片高原湿地里闪烁着一片片的明镜似的湖泊，那绿色、蓝色、白色等色彩斑斓的水面上倒映着蓝天白云，极像是九寨沟的景致，美得让人心醉。

这里能有这些被称之为“高原神田”的奇迹景观存在，是因为高黎贡山不但南北跨度大，气候垂直变化明显，而且同时拥有寒、温、热带，造就了如此典型的高山峡谷自然地理垂直景观。

继续往上行驶，当到了海拔3000米以上时，只见茂密、高大的森林消失了，山坡上生长着的是有着半尺高的草丛和连绵不断的实心箭竹。

汽车行驶到海拔3380米的黑普布洛垭口隧道前的一块平地上停了下来，路旁背阴山坡上开始有了积雪，有的还形成了一片又一片的巨大冰壳。

我们从车上拿出了火腿肠、牛肉干开始吃午餐，当大家狼吞虎咽地吃、喝，高兴地大笑时便被向导制止了。在这里说话的声音不能高，如果人多说话声太高的话，就会引来雷声和暴风雨。人能呼风唤雨，这是在高黎贡山上特有的奇特自然现象。

汽车穿过隧道，便进入了被印度板块和欧亚板块碰撞、挤压、切割而形成的全长146公里的独龙江峡谷区域。



此时，站在隧道口观赏风景的我们已经是身处一个冰雪的世界，峡谷两侧的海拔达5128米的高黎贡山的主峰嘎娃嘎普峰、海拔4500米白马腊卡山和海拔4969的担当力卡山主峰等众多的雪山群历历在目，雪白的雪山，秋色正浓的原始森林构成了一道奇特、迷人的醉人风光。

汽车开始下坡了，才行驶了两公里，刚才我们所在的隧道口处还是寸草不生的冰雪世界变成了原始森林。随着公路的不断往下延伸，山上集寒、温、亚热带植物于一体的不同类型的原始植物、植被更显得茂密葱郁，那些高大挺拔的野生秃杉群落、云铁杉混交林和冷杉林，身穿着厚厚的青绿色苔衣，摆弄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美丽英姿。

山壁上一道道银色的瀑布直泻而下，汽车一路上都是在悬崖、峭壁、瀑布、林莽中穿来绕去。当我们停下车来拍摄一棵杪椤时，忽然听见不远处的森林中发出“哗啦啦”的声响，紧接着树林一阵骚动，我们立刻紧张起来了，只见从树林中钻出了几头奇异的短角大牛直奔我们的车前而来，原来，这是独龙族同胞放养在原始森林中的野生的独龙牛。

当转过一座山岗时，我一眼就看到了那流淌在巍峨的高黎贡山脉和担当力卡山脉之间神秘的独龙江时，不禁惊呆了，我只觉得世界上没有再比独龙江更美丽的江了。

因为，我以前见过的其他江水都是浑浊的，唯有独龙江是一条绿色，还散发出缕缕蓝色光彩的江。它的江水绿油油，绿得发蓝，绿得让人心动，好像一条飘动着的润蓝色的翡翠玉带蜿蜒从源头的崇山峻岭流来。

一条开启历史的96公里公路

太阳快落山时，我们终于安全抵达了独龙江乡政府的所在地——孔当。96公里的行程，整整走了8个小时。独龙江乡虽然只是贡山县管辖的一个行政乡，但却是我国56个民族之一的独龙族同胞的栖息地。

独龙江老公路别看它只是一条10级毛石公路，当年它却是国家耗资1亿多元在高黎贡山的崇山峻岭、悬崖峭壁上为独龙族人民修筑出来的一条天路。它就像一条彩虹一样，把独龙江大峡谷和祖国连在了一起，结束了一个民族封闭的历史。

独龙江乡地处中国著名的横断山脉的高山峡谷地带，而独龙族同胞们生活的区域的海拔仅1458米，这个高度对于独龙江来说，是很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高黎贡山、担当力卡山等大山在挡住了寒风侵袭的同时，也挡住了山外的文明。世代居住在峡谷里的独龙族同胞直到上世纪50年代仍处于原始社会的末期。

由于这里山高峡谷深形成了封闭式的地理环境，每年12月便开始大雪封山到次年6月，在这期间交通中断，行人也断绝完全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



虽然到了开山的季节，但这时雨季也到来了，塌方、泥石流等地质灾害经常发生，以及那时时在草丛中威胁着人性命的毒蛇和专门叮咬人鲜血的蚂蟥。

只有10月至11月中旬以前才是进入独龙江的黄金季节，之后又开始大雪封山，独龙江乡又开始进入了与世隔绝的状态。

早在1956年政府就修通了一条从丹打到独龙江的人马驿道。进出这条人马驿道虽然要走3天以上，但为了给独龙族同胞运送生活必需品，贡山县政府就利用冰化雪消的4个多月时间组织上千匹骡马和近万的人力来抢运物资。据说过去在这条驿道上累死的骡马就多达2000多匹。

为了尽快修通公路彻底结束独龙江被封闭的历史，1995年5月独龙江公路上马，终于在1999年9月全线修通。1999年9月9日下午，当第一辆披红挂彩的汽车开进独龙江乡时，居住在中缅边境大山深处原始老林的独龙族同胞们扶老携幼地赶来了，他们围着汽车摸了又摸，看了又看，十分惊奇地说：“这汽车不吃草、也不喝水，比马跑得快，比马驮得多，真是神马！”

神秘的蝴蝶部落

独龙江是神秘的，因为它几乎与世隔绝。而外界的人对于生活在独龙江大峡谷里的独龙族同胞来说，独龙江不但是神秘的，而且是神秘中的神秘。因为独龙族的纹面习俗是世界上最神秘、最独特、最古老的民俗。

从古至今，全世界的女子们无不将自己白皙的脸庞视为无价之宝。而独龙族的女子们在12岁后父母亲便要请纹面师傅在她们那秀丽、骄嫩的脸庞上让用竹签刺入脸庞纹上一只美丽的蝴蝶图案，享受到了与其他少数民族不同的美丽待遇。

献九当村坐落在独龙江西岸，是一个人口较多的村子。一座晃悠悠的吊桥悬挂在江上成了连接外界的唯一通道，村子上空云雾飘浮，绿色的独龙江唱着欢歌绕村而过，呈现在我们眼前的献九当村变成了一幅水墨画。

居住在独龙江峡谷里的独龙族人由于所处的地理环境地势陡峭，所以，他们在选择建房子时都会选建在较高的山地上，由于这些高地大多是地势陡峭，平地狭窄，所以集中居住的较少，有的一座山包上只居住着一、二户人家。

在房屋建筑风格上多数是木垒房，房子的四周以由上而下排列的椽子为墙，内铺木板或竹篾笆，上盖茅草，内铺竹篾笆。



当我在村里第一次见到独龙族的纹面女白秀珍，看到她脸庞上纹的那个美丽的蝴蝶图案时，除了感到很大的震撼外，越觉得独龙江的神秘程度真是深不可测。独龙族妇女纹面是一个古老的习俗，独龙语称纹面为“德嘎兰敦”，女孩子进入成年前都必须纹面，俗称“画脸”。

独龙族同胞们坚信他们的灵魂就寄托在这些蝴蝶的身上，大多数纹面女脸上的图案都是各种蝴蝶的形状，那独龙族妇女们纹面的起源是否对原始图腾的崇拜？独龙族的图腾真的就是蝴蝶吗？我想这得依靠专家学者们去更进一步深入研究了。

随着现代文明的进入，纹面这一古老的习俗在独龙族中也在慢慢消失。目前在世的纹面女仅有30多人，其中年纪最大的100岁，年纪最小的也有50多岁了。

这些留在独龙族妇女们脸上的美丽蝴蝶，被专家学者们称为是独龙族古老文化的活化石，将会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地在人间消失......

#独龙江自驾攻略#

从贡山县城到独龙江乡孔当村走新公路路线全长80公里，3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而老公路特别适合越野、探险、风光摄影，如果要由老公路自驾进入独龙江乡，只能从独龙江隧道进口旁边进入，但必须请当地的向导带领才行。

老公路全长96公里，但从这条老公路进入独龙江最佳的时间是每年的10月至11月中旬，而从每年的12月便开始大雪封山到次年6月才能开山，在这期间交通中断。虽然到了开山的季节，但雨季也到来了，塌方、泥石流等地质灾害经常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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