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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行者乌孙(2010年秋乌孙古道穿越连载完) [打印本页]

作者: pipin    时间: 2020-4-3 20:55
标题: 行者乌孙(2010年秋乌孙古道穿越连载完)
行者乌孙
写在前面:半年前发AA帖召人,写了《夏特,不去会死!招狗男女》见链接:http://bbs.8264.com/thread-442455-1-1.html,后来改为乌孙夏特古道连穿,走完乌孙,今年究竟是没能有机会走夏特,特此记录乌孙的故事,聊表遗憾。
飞机到达时照例晚点而且是凌晨,迷糊中落地的震动让我神经兮兮的的蹭一声坐起来,看清现实后,转过头茫然看着窗外的灯火。两层玻璃的折射,跑道上的灯鬼火一般的虚浮。木然的下悬梯,四处一片消寂,暗的夜中,暖风吹的让人不知所以。
候机厅里人群在嘈杂地等着行李,一个带着套头耳麦的姑娘走过我身旁,穿一件浅蓝色的冲锋衣,黑色褶曲的牛仔裤绷着好看的臀部,葱段一样的腿从我身边经过。我分明听见那首停留耳朵上的曲子是加州招待所,那水银泻地的旋律倾泻到我耳朵里,钻进我眼里,让我如痴如醉。
我伸手去拿她的耳机,她吃一惊,本能地把头往相反方向一偏,转头怒视着我。这是个可爱的女孩,杏眼圆睁的时候尤其。我讪讪的说:“我只是想,呃,同学,这是你丢的飞机么?”我指着远处玻璃窗外我们刚坐过来的飞机,“我只是想听加州招待所...”
她合拢了一点儿嘴巴,这样看起来她眼睛更大了,没有搭腔。
“嘿,你知道乌孙么,那个横贯天山山脉的古国,全是云杉、草甸和雪山的国度?”
……
“我刚从那里出来,走了好久呢。”
言毕那霎间,车停马歇雨霁云齐,漂亮的姑娘自动往身上靠,那感觉实在是太棒了。看来无论指星笔,吉他,还是口琴,乌孙才是泡妞的利器!
她笑了笑,就摘下耳机递给我。这是个陷阱,出行这么多天来最彻头彻尾的陷阱,我毫不知情的陷了进去。带上耳机,加州招待所已接近尾声,现场的人们齐声欢呼,声嘶力竭地把我拽了进去,睁开眼已回到天山招待所。
天山招待所是我们乌孙进山第一天住的地方,那是个牧民转场迁移用来临时也可能长住的木棚子,当地的老哈萨称之为旁子。我们当初信誓旦旦的说再也不要回到那个地方,可转眼之间我就又被骗回来了。这数几好友微醺,杯残盘籍,吧台上堆着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灶台上有尚未吃完的各种食物。我们五个人用各种异样的容器盛着酒,甘泉清沥入肺。没有马奶子,这绝对是汉子,老哈萨眼里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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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五个人,背着自己的家当,匆匆忙忙慌慌张张就了进乌孙来。
Ed是我们的总指挥,线路和整体计划是他负责。他从北京来乌市,21号到乌鲁木齐打前站。TRAVELER负责我们的食物补给,他不到一个月前刚从袋鼠国回来,然后从成都漂到北京再辗转过来乌市,和Ed厮混在一起。
李亚是临出发我捡到的宝贝,辞职了在外晃荡了半年,这次总算给我逮着了人。他负责路上给大家找乐子,没有乐子的时候他就是我们的乐子。他从敦煌过来乌市,寄放了包裹之后就做地接,他有着十载的乌飘经历,半个土著。Mt和我从上海火车过来,路上饱览了沿途风景,倾尽所能地搭讪了一车的列车员,还有餐厅的师傅。我负责技术装备,Mt负责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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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慌乱的如同一段感情,你越是想拥有,他越是欲拒还休。我找不到前行的方向,狰狞的社会正提着皮鞭驯着人群,冷着眼看我欲拒还迎。
我晃晃低着的头,跟她进了酒吧。
“真的去了乌孙?!”姑娘好奇的问。
“嗯,来一杯!”
有了这杯微涩的暖酒入喉,我知道我可以顺畅的讲下去了。
这个酒吧灯光很温柔,眼睛可以很好的放松。我取下了眼镜,揉了揉眼窝,重新戴上。
我们在乌市碰头。我们俩背着两个大包在五一街前面坐下,街边就是茶馆,想起我对甜茶的思念,抬屁股就进了茶馆。甜茶是我在莫尔道嘎遇到的姑娘,可惜这里的茶是咸的,我砸吧着嘴还没品出个味道来,电话响起。我看了眼,没接而是冲出门去。
前方走过来一男,圆脑袋大眼睛,我招手“嘿,Ed!我是盼盼。”
那人莫名,我也愕然,“你不是Ed么?!”
那人摇头,我在他爆出一句“你丫才Ed,你们全家都Ed之前”仓皇逃走。
回桌上抢来还在充电的手机,拨了回去。
李亚接腔:我们在国贸买装备呢。
于是我就回身调戏一个尕娃子,他使出吃奶的劲儿要扛上我的包,目测年龄不超过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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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半壶奶茶又下肚子了,Mt早已经嘟囔了一遍他十年前在乌市的爱情,恨不得再找个人来一遍的时候,三个人终于摇摇摆摆的出现在我面前。
Ed还是那个Ed,据说是为了向第一个爬上珠峰的希拉里伯爵致敬,但是全世界以此为代号的还真不多,或者他们都不敢于承认自己的这个特性。Ed是我们地理版的斑竹,都江堰人士。他的经典故事有很多,被大家传诵最广莫过于08年春节的时候他引经据典的写一篇关于都江堰地区的地质情况的博客,此文引起都江堰市地震局的关注,从而邀请他过去细谈,然而基于种种原因终未成行。结果是年5月,汶川灾难发生的时候,Ed即刻背起帐篷,千里从北京回家救灾。
Traveler手里藏了一件利器,弹弓。然后他在那里神叨叨的说一定要路上给我们补充野味。你会在之后见识到这个弹弓的厉害!其实当时我还不知道这句话的真实含义是,我们可以少背一点吃的吧。Traveler之神奇在于他的蛋,作为男人同样是两个,他就是比你强!Traveler大四的时候找工作偶感蛋疼,在听说了去西藏支教的邀请后他第二天就去报了名,一周之内就收拾好东西上了火车。研究生毕业后留沪工作两年,深感蛋疼,所以即刻申请了一澳洲义工工作,飞去了袋鼠国。斗转星移,由于经常分不清南北,两载后终于开车撞上了袋鼠,颇觉扯疼,于是在我们的感召下,毅然回国,慰藉自己被袋鼠撞车撞疼的蛋。
李亚晒的比我还黑,半年的浪荡终于洗去了身上的脂肪,多了些流浪味儿。他就在哪儿站着,笑的贼兮兮的。李亚说他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一名作家,或者是江湖艺人,行走天涯,表演胸口碎大石。后来,我渐渐长大,成了一个上班族。这真是一个忧伤的故事。我现在觉得他已经可以用他至少A+的胸口碎大石了。
我们互相赏了老拳,傍晚的太阳拉长了激动的影子,一直跟着我们走到最后。  
出发了不要问那路在哪,只要有椒麻鸡,我们就能团结在一起。当天我们只鉴定了椒麻鸡的品质,跟我们跑全国鉴定回锅肉的味道一样。
其实我特想吃红焖羊肉,二连大盘的红焖羊肉现在都还让我口水欲滴,见方的肉块,少半的油透亮,入口即化,羊肉绵软而又一点不腻。为了证明我所言不虚,我脱下自己的鞋子,仔细闻闻羊皮的味道,真的好香。
随即我们就向火车站出发,候车室里俨然另外一个国度,白帽子和花边帽子才是这里的主人,山羊胡子和大胡子是这里的主人,纱巾和袍子是这里的妇人,我们这些奇奇怪怪的人,是这里的客人。
火车上非常的空,我们有足够的空间撒野。火车厢里只有我们这儿的气氛异常的热烈。我们吃月饼,切西瓜。我们吃到除了眼珠子,谁都不想动弹为止。然后就躺在床上哼唧哼唧玩猜人的游戏。强大的Ed把我们都打败了,他想好了谜底,我们来问:
是人么?
不是。
是动物么?
不是。
活的么?
不是。
死了么?
也没有。
中国的?
是。
我们都见过?
会见过。
那能是什么?
是个概念。
...我们谁都没猜中。
Ed公布了答案——精河。
众人全部跨擦倒下,我坐起来,看窗外全是戈壁,独坐许久,也许是窗外的薰衣草作用到了,渐入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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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睡着了?那姑娘晃晃我,我确实是睡着了,凡我见不到的,我都可梦到,梦里才是温柔乡。
女孩子挥手,音乐响起,人声嘈杂,DJ开始逐渐卖力嘶吼,台下群魔乱舞。
朦胧中,我看见李亚点着烟,推推我。
哥们儿,走,咱换地儿喝去。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头重的根本太不起来。低头看见脚下的空瓶子大约上二十了,黄河啤酒,黄河?兰州!兰州!时间倒着走,我们却回到兰州。一个姑娘幻化成两个,我分明喝多了。
“姐姐好呀妹妹好呀,哪个漂亮哪个好呀;
新疆好呀北京好呀,哪里有钱哪里好呀…”
那姑娘很豪气:来来来,哥,再喝一杯接着讲。
于是他接着我讲下去。
我知道终有一天,你去不去乌孙会成为酒吧里最著名的搭讪达人的口头禅,Ed对此很有信心。
清晨的时候我们到了伊宁。起早的黎明撞上了我们,我们毫不客气对伊拍了又拍。
向日葵田仿佛都找到了方向,开始一致寻找阳光。
收割好的玉米地,空杆子矗立着当哨兵一样护卫着隔壁的棉花田。这里是情人的圣地,这里是上山下乡的天堂。这里的一切是那么地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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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宁火车站气势磅礴,把我们吓了一跳。三人合抱的罗马柱一柱擎天亚克西!
谢过了边上狂喊“夏特,夏特去不去,夏特啦!”哥们儿,搭班车进城。
伊宁的姑娘绝对的漂亮,除了言语不通得用手势去搭讪非常吃力。
我们去隔壁户外店里看姑娘,那姑娘小狐狸一般的精灵,生的分外妖娆。还没来得及问她:你去不去乌孙?!我们就上车去了特克斯。汽车站对我们这帮子人携带的危险品,当做没看见一样,显然我们自身比我们背的东西要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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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前往特克斯。路上左右都是参天的杨树,后面是大片的玉米田,后面的群山延伸的比远方更远。当你厌恶了玉米田的时候冷不丁就会有几个连在一起的土墙房子,院子里架着的葡萄架子告诉你这是北疆而不是川西。
那么你就看着山路转啊带我们到了特克斯。这里就是所谓的八卦城,街上的警察比我还帅,正在指挥着四条腿的马车,不让他们与四个轮子的汽车闹别扭。这大概是全国唯一的不需要红绿灯的城市吧,交警其实是多余的,大约是因为长的太帅,不得不出来执勤给大家看看。
等饭中我们分批去采购物资,我和盼盼一起去买绳子,为了过科克苏河。走了好多个商店才在八卦城最中间的供销社找到可以用的绳子,一公斤18块钱。我们称了2.5公斤的绳子,后来这绳子做了我包里最忠实的坐垫。很快的就在城中迷了路,那扎提大街正对着的乾字大道,却犹如鼓浪屿上小径,弯过来扭过去叫的都是一个名字。一路靠着我对大盘鸡味道的迷恋,终于找了回来。
天苍地阔,月亮之上。Traveler和Mt已经买了食物回来,两公斤面粉,然后是五香粉和孜然粉,牛肉干和蒜头,另外讨了姜块一起打进了包。只是弹弓加面粉这些玩意儿太扯淡了吧。你要是有蛋,你也蛋疼,你要是不疼就请让我疼!
我们去找阿布拉的馕,挺小的,看起来像面包。据盼盼说这边天上下雪跟下dao似的,我怕砸了我的头,于是还是跑到农贸市场买了足足有洗脸盆口那么大的。我就乐呵呵顶在头上出发了。
乾对着坤,在坤字街二阴处左转,特克斯前往琼库什台的班车在望。就这么简单一条路线,后队就不见了,我不停地在这里卜卦,终于算出来原来他们是迷路了。我赶紧对着盼盼八卦八卦,果然过了不久他们终于找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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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已是异域。人们操着听不懂的大舌腔快速地讨论着我们,我们跟他们打招呼的时候他们又躲鬼一样的躲开。车上气氛一阵一阵的,有着混合了体味的欢乐。
前面山羊和牛马的混合军团来袭,把我们的车包的严严实实,司机一筹莫展,停车待命。右手边就是咆哮着的特克斯河。我们进山第三天要过的科克苏河,最终就要汇合到这里来。因此在看见这河的时候我就分外亲切。
我伸头出去,骇然发现我和车边的羊头有着致命的共同点。姑娘们,你们猜猜是什么?
。。。
哈哈哈,七天之后我们到黑鹰山乡的时候,囊坑上维族汉子看着我哼哧一笑,歪着脑袋对我说:羊羔子嘛?!我才知道,在新疆带耳钉是羊羔子才做地事儿。
哈哈哈,姑娘大笑。笑声颤的我膀胱抽动,于是我爬起来上厕所。
车停了,大家下车做自己爱做的事情。
Ed在这里播报:这里是北纬43°2分29.54秒,东经81°55分3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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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特克斯河切割了整个草原,深深地流淌在谷底。只穿衬衣的我已经感到了寒意,天真他妈冷,冻的鸡鸡都变小。要是我知道出河谷那天会被冻的更小,我肯定多带条裤子。从此以后我们就从鸡鸡的大小上来判别当日的温度。
车再往前面开,气氛就变得不正常了。
我嘘嘘回来,外面的风吹过湿的脸,稍微觉得正常了点儿。
桌面一片狼藉,骰子散乱,酒瓶林立,四周全是肉林。
何止不正常哦,简直就是诡异了。我插嘴。
坐我前方的姑娘下车回来之后头上就绑了一条纱巾,歪头倒在邻座的妇女肩上。一开始是轻声的哭泣,接着声音变大直到失去控制,肩膀抽搐的似乎不是自己在控制。我们都面面相觑,不知所以。前方坐着的一个年龄较大,着一袭黑色裙子,带着头巾的嬷嬷起身走过来,车也停了下来。
那嬷嬷走到姑娘身前,伸手摁她额头,像宗教仪式一样为她祈祷,活脱脱的驱魔人。
我抓了手机上的挂件——木雕鸡鸡。这实在是情非得已。
肯定撞鬼中邪了。我跟Mt说。
吧台对面那姑娘喝一口杯中物,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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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在当地就是大的意思,因为在去琼库什台的路上会经过小库什台。过小库什台,手机就没了信号。我默默再回忆沿途收到前面的队伍的领队小蜜蜂指点线路的短信,拿手机看一眼,调到了飞行模式。到了大库什台天已经很黑了,却有英克很热情地来接我们,小蜜蜂的安排周到细致。
大库什台全村73户人家只有三户非哈萨克族人,两户是回族,另外一个是贡献了民族融合典范的英克一家。英克的妻子张医生是汉族,是小时候跟着爸爸支边过来新疆,后来就在当地成了家,嫁给了身宽体胖的蒙古汉子英克。英克一家应该是当地汉语说的最好的了,两人在当地都以济世悬壶为业,很受牧民尊敬。他们的宝贝女儿才四岁半,叫张子欣,小名叫贝贝。好玩的不得了,见到我们兴奋的觉都不睡了,欢歌燕舞。偶尔间沉思一下,告诉你真知性。
我们在等饭的点,她已经在给我们普及哈萨克语,恨不得把学校里学到的老师的做派一股脑发挥儿教授给我们。她点亮了自己,照亮了我们这帮子笨手笨脚的学生。
的确我大舌音发的一塌糊涂,最后学到的精华是:
你好——JAX MA!
馍馍有没有——NANG BA LE MA?
茶水有没有——CHAI BA LE MA?
我们从特克斯来——MINE TEKESI BA LE MA
我们去阿克苏——MINE AKESU KE TE MA
谢谢——DAH MAT

  
张医生的女儿张贝贝,跟的是妈妈的姓。张医生甩开膀子开始给我们做饭,她说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看见我个老乡,于是大柴火上锅,白菜土豆的做了一大堆。我颇不以为然,然而当我走出峡谷口,因缺乏维生素而口舌蜕皮,见了沙棘就羔羊一样的伸舌头噜一把的红色小果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蔬菜才是当地待客的最好食物,肉才不是。
最后我吃到了一顿家乡菜,家乡的让我想我妈。她老人家还不知道我的行踪,我们散养的政策放纵我行走中国,虽然他们都指望我立地成佛。可也至少让我学会了对自己负责,对家人负责,家就是风筝的那一头,游荡够了,终是要回去的。
张医生跟我们谈起她的乌孙,谈起来最近的那场变故,说起了当地的教育与医疗事情,感慨良多。大库什台地处天山脚下,村后是漂亮的乌孙草原,终年不化的天山山脉上泉水和冰雪融水,平静地流淌下来,而且还要一直流淌很多年。夏天是著名的旅游避暑圣地,冬天就是打猎追踪的良好季节。家家户户依溪水而建,在自家溪水边架设了水力发电机,自给自足,生活是安逸的。她真诚的希望我们能够想法子支教,就是帮当地大忙了,她愿意免费提供住宿和每日饭食。一个学校的孩子,只有一个老师能教当地化的汉语,其他都只是哈萨克老师。而且7.5之后,根据永恒的会叫的孩子有奶吃政策,当地公共投入增加,小学教师的工资有2000多大洋,实乃各种有志青年、文青之辈不二首选。
是夜我们住在他们的偏房,蒙古族的大毡床,每人一床厚被子,我们欢喜的不得了。
晚上烫脚之后,舒服的躺上去毡床。直到此时,Ed还是穿他的拖鞋,我看着就冷。


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当然是天气预报。李亚报:据自己当夜测量,温度至少零度。我鄙其一眼,至少5°!其他人都讪讪说,你们先比着,我们再睡会儿。
那姑娘一口酒呛在喉咙,羞红了脸。
哈哈哈,姑娘家家羞红脸的样子最可爱了。
我回头跟李亚使眼色,这妞我泡定了。
给贝贝留下了饼干、巧克力等礼物,我们动身上路。出发时已经上午8点半。这是我们这些天里出发最早的一次。
英克跟我们说,昨天有两支队伍从这里出发,他们队里都有老婆子,你们脚程快一点,能追得上他们。沿路都是牧民转场的路线,过阵子牧民就转场啦,沿着牛羊蹄印出发走8公里,接着翻达坂到那边的牧民家住下,就说是蒙古医生让你们来的。科克苏河上面新架设了钢索,过河非常方便。记得再来哟。
再来!我希望抱书一捆就是天长地久,我希望有酒两斤就是欢歌艳舞。一日有四季,十里天不同。在海拔1500左右的山谷行军,沿途都是杉树林。无论杉树,抑或杨树,都是笔直冲天,和扭曲了身体虬面示人的胡杨,是生命的最基本的表现形式。
因为还没有适应背上的包的重量,我们想了各种方法去应对。我们带了三包卫生巾,不同品牌不同型号。肩上垫着,胯部围着,就这样从海拔不到2k米的杉树林上到了草场。
群山环绕,草场犹如天堂。这里有啃草根的傻羊。
14点中午路餐之后就在迷路,不幸中我丢了眼镜。就这样迷着迷着不停看太阳判断方向,同时让Traveler适应南北半球,走了两小时才发现过河对面有牛羊痕迹,终于觉得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只是前面哪个达坂竟然是我们即将要翻过去的?
旷野之中我开始放许巍的歌,那声音和他的歌一样缥缈。我们在晚上七点一刻的时候,齐整爬上了达坂。上面烟雾缭绕,看不清来时的路,Ed在雾中时隐时现,Traveler冻感冒,担心失温,急忙下撤。Mt在顶峰上写了个斗大的静字,然后在边上发狠做着俯卧撑,如此饥渴,这个叫静的人肯定欠他不少钱。
“做俯卧撑?”
恩,不然就冻死了。
有那么的冷?
“当然”,李亚接腔,“我在山上冻的眼发花,远远看见达坂上有人跳舞来着,走上来却连鬼影子都没一个。”
山后有大风,下达坂,仰望木扎而特峰,夏特就在隔壁。我拿着夏特的地图研究乌孙的路线,看得沉醉。
走了好久好久,终于在天黑透了之后走到天山招待所。
那姑娘就笑的咯咯咯,挑亮了桌角的烛花。
海拔3000米,大风吹的我们又累又冷。一刀割断链条推开门,里面能住人。我打开包,翻过八国联军装备,找到小美丽援助的足足两公斤多的保温杯,一个人一口热水灌进去,勉强活了过来。
我和李亚还有Ed出去打水,下到十多米深的沟底,我身上毫无热量,明显感到温度的下降。湿的衣服贴在身上一点点攫取我的能量,一阵阵寒颤。远处群山藏青色的阴影里藏着恐怖的欲望,阴天没有星星。远处的独狼的嘶吼声分明在示威,引起对面山腰牧民家的牧羊狗群一阵骚动。
回到小木屋,我们用链条把门锁死。我回忆起沿途处处白骨,听说有狼群打埋伏,晚上吃掉过向导的马,一夜都睡不踏实。
Ed给今天的行军做总结:我们今天走了其他队伍两天的日程,很累,明天我们走腐败一点吧。末了补充一句,到溜索过河的地方就好。
大家都不同程度低表示了顶楼上的,re贴,赞同。  
翻过达坂后的图片



  
第二天早上,五条大虫蠕动在睡袋里,谁都不想起来。当太阳透过屋顶的缝隙照到我屁股时,我就打开手机,挑了曲加州招待所给大家。今日十一点多方才上路,今天的路程果然很随意,海拔3000下降过程中全是高山草甸,不打几个滚儿都对不起自个儿。
也像秋天里的小熊一样滚下来?
对,滚下来。
李亚中午的时候又吃掉了一个月饼,他说有月饼的日子他都像在过中秋。于是他把之后几年的中秋都提前过掉了。


前方一个岔路口,我切了山腰发现他们在山脊上蜿蜒,等我后知后觉的意识过来再转了两个坡,山上就没人了。
我疯了。之前死死答应lola说绝对不分队的,结果是我第一个分队了,我没有GPS没有对讲没有地图也根本没仔细研究过线路。我明明记得我之后还有两个人的,现在他们统统抛弃了我。
我怒了。我怒的时候一般后果很严重,我看见地上两只蚂蚁在交配,我上去踩住母的,扯着公的耳朵,快告诉我哪里的路是对的,否则不给上床。一只旱獭跳来求情,没出息的家伙,胖的咧,你看我一脚踢飞了丫的。天上飞机路过,轰轰的也赶来笑话我,我怒不可遏,解了皮带对其一阵扫射,直打的落花流水,屁股上拖着白烟过去了。
我开始算计我有锅、两个气罐,馕,半个帐篷,支撑个10天肯定是没问题的,问题是我原地等待求援还是主动回去找他们?
借着太阳我判断了下大致的方向,前方是科克苏河,我右手边的河谷肯定是一条支流,我到了科克苏河再接着往上游走,肯定能走到溜索那边,可以在那边等他们。只要不跟丢右手这条河流肯定没大方向的问题。
就这样走了一个小时,走的我蛋疼!我甚至一度觉得背后有狼在跟踪我,要不就是那只旱獭,走着走着猛一转身,登山杖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
大吼,说!为什么跟踪我!!与河谷捉迷藏,时而近时而远,我跟这个世界也就时而远时而近。沿途有大土洞,我仔细研究了下作为藏身处的可能性,好在这地方没有蛇,我可以伸手进洞看看里面是什么。
一串儿的马喷嚏把我吓得嗖一声从洞口跳起来,这洞里藏有马?那得是多mini的马啊?
抬头前方不觉在我低头探洞的时候,来了马帮,两个人四匹马。
我兴冲冲的上前JAXMA,然后 MINE AKESU BA LE M。
他很高兴地说:啊啊。
伟大的祖国啊,四万亿的投资啊,我还是听不懂啊。
我问前面是什么路,他竖起来六个手指头给我;我问他前面要走多久,妈的我连到哪里扎营都不知道怎么问这个问题,他还是给我竖起来6个手指头。一个劲说胖子胖子。丫才胖子呢,我还是上路吧,我又转了两个山包,抬头居然看见了在山顶女娲一样俯瞰大地的李亚,往下一看是牛奶色的河流,而且有另外一只队伍在准备渡河。
我赶紧给李亚打手势,我高兴起来又叫又跳的,白白给他们演戏看。
群山在上,我在下。然后我兴奋的下去和前队打招呼。河上果然如英克所说,上面架设好了钢索,只是那钢索那头居然是在水里的。前队说对岸牧民拦住了索道,索要一人200元的费用。他们从上午跟对方磨到现在,现在三个人在对岸,剩下三人在这边,价格根本谈不拢。
好手段,把队伍分开之后再以过河拆绳的办法逼你就范。我立即呼唤Ed,下撤到河边来,我们商量下怎么过河。因为我们带的绳子没办法用于架桥,河水又看起来来者不善,据说深及马耳朵。我们不想交过路费,于是决定往上游走走看。这段路是个噩梦,沿途全是塌方。我们拐带了河边的小狗,本着一点也不能留下的原则,带一个会自己走的肉上路。为了勾引小狗,我们不惜喂他吃葡萄干。
本来就算不得的路被冲的七零八落,有段我们要拿绳子做保护。河对岸的牧民开始推销他们的服务。由于言语不通,河水声大,交流很是问题。我们磕磕绊绊走了两小时,前方一个弯道过去,就是平坦的草地可以扎营。当对方已经把价格从1000降到了300的时候我果断转身回去。
回到溜索天已经全黑,我着急过河扎营,强烈建议当天晚上即过河,也避免牧民变卦。Ed看太危险了,要求我们扎营。我很不情愿的上包,头灯都没打垂头丧气在夜里走着,回到我来时经过的一个木屋扎营。我们跟牧民讲好,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来过索道。  
既然扎了营我就也很开心的开始烹煮东西,一边跟李亚吹:我在山腰里不让蚂蚁行房事。
李亚说:上面风景绝好!
我对着飞机行周公之礼。
我提溜旱獭耳提面命要其不要欺负小狼。
我说沿途的白骨和马帮的好玩事情。
李亚说:上面风景绝好。
他一副哭腔: 哥,你要是还不出现,我就要冲下来找你了…
Ed给今天的行军做总结:我们今天走的天都黑了,下午太累了,明天我们走腐败一点吧。大家不约而同的re楼上的。
晚上大厨traveler开始和面,二厨子李亚开始烙饼,我看着背过来的2公斤面粉真是好生感叹,既生瑜何生亮哉。


  
第三天早上阳光明媚,明媚的有点刺眼。之所以明媚是因为我们起的实在是太晚了,我出门就发现我们居然住在牧民的旁边,中间隔了一条河,他们也是刚刚起来,烟囱里正在吐地气儿。看来今天偷渡是不可能的了,我们煮水煮面条煮果珍煮美露煮热了人气然后我发现等到我迫不及待的出发,已经是10点半了。
等我到了河边,对岸吱吱呀呀把价格又涨到了两只手的价格。可能觉得还不过瘾,看样子要脱了鞋子准备拿脚丫子也凑点数。
我没理会他,先把他从对岸拽过来再说。
我抿一口酒拽一把姑娘,那姑娘也倒将过来,柔若无骨。生活真美好。
李亚第一个过河的时候已经是11点半,他在河面上打转了许久,对面的伙计用马把他从溜索拉上岸。随后李亚拉了Traveler过去。我想了想,决定还是把包运过去先。上溜索的地方本来就小,一个大腿粗的树干砍断了做个平台,一个人上去一只脚就没有了地方。我要用一只手拎着25公斤的包然后在站不稳的平台上打绳结再把它挂到滑轮上,非常耗费手腕。

  
最后轮到我过河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帮我作保护了。安全带的辅绳长度不够,必须要费力的跳才能把自己挂到滑轮上。早上的体力消耗不小,我挂了两次才挂了一根辅绳上去时对面牧民已经开始拉绳子,拉的我一个趔趄差点栽下去。
我大惊,要是把我拉下去我就挂了,没顶的河水可不是好玩的,我两只手抓紧了钢索,只好用夸张的表情让对方不要拉,然后一只手和对方拔河,角力之中一急居然挂上了。
但还没来得及检查身后的绳子是否安好,就被拉出了平台。要是连在我身上的绳子打结或者缠住了树干,我就要挂在河中央了。要么我割断绳子,估计这边的牧民会不干,要么我爬回去理绳子,如果我还有力气的话。综上所述:最大的可能就是我在这里风干掉。
万幸一切安好。我从溜索下来时候极其狼狈,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总算是过了河了。



李亚拿了300给对方,对方不同意。我说这不是我们昨天说好的么,要不是你一直喊我们,我们就往上游走找地方过河了。
我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胸口:朋友,你要讲良心的。
对方不肯答应。
我说要是这样,我就不过来了,我再往上走。我指了指上游。
我说我们人都是自己拉过来的,你也没干啥,就这样吧!
不行。
我说来这样吧,300块,然后一人一包烟。交个朋友么!
对方问什么烟,我不抽烟,回头问李亚,他一早上已经散了快一包烟了。
对方看了看我们抽的烟,看不上眼。
500,没的说!然后他看了看我过河的安全带和主锁,爱不释手。我想想这套东西要是被直接顺走了,我还不如给500了。
我毛了,我把安全带装好丢给Mt,说打进包里去!
大爷我还不吃你这套!
我转身,说上包!
对方伸手就拦,我推了一下,感觉牧民不是藏民,没有想象中的强壮。他一转身上了马,马头一横,说我看谁能走!
那姑娘呼吸急促,胸口一起一伏,紧紧靠在我肩膀上抓紧我的手臂。
我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十足,我们五个人,对方有三个。但是显然我自动忽略了对方的牛马大军和他们的牛马大军的护卫——那群狗,这让我对之后的形式把握有点失控。李亚赶紧过来拦我,一把把我扑在包上,说不能这样子的。
然后他转过身来:单枪匹马的骑士,我向你挑战!只有英雄才可以过去!李亚把登山杖往地上使劲的一戳,登山杖立在那里。
我们面面相觑,不知所以。李亚说来接受挑战吧,后退几步留足了空间。对方鞭子一甩,指挥羊群大军,迅捷的包围了我们。我们比赛骑马!他一个口哨完毕,一匹马就前蹄儿抬起嘶扬,hohoho的,接着后蹄不着地的奔来,马还没有停稳他就翻身上马,紧接着马就窜出去,一溜烟儿撒欢跑。留我们原地呆着。
兄弟们,跑呀!
绵羊大军显然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杀开一条羊肠小路,提包遁去。
还跑的气喘吁吁,对方华丽的一个回马枪,带着狗群杀将回来,将我们圈在中间。我们把包码了个垛子防止对方冲锋。
我冲上前,“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到吐葡萄皮。”说的清楚算你赢!对方面皮发青,舌头发涩,连带着手脚都发抖,那是生气。
李亚冲上前,“你要是能比我那个哥们儿还丑,就算你赢!”
我发现丫居然指的是我!居然指的是我!!那姑娘已经笑的在我怀里打颤了,然后呢,然后呢?
滚你丫的,积点儿德,我这儿还泡妞呢!
喝酒喝酒...
事实上是我很识趣的看着他从他包里掏钱,掏着掏着掏出一把刀来,我右手的紧接着也放进了口袋,冰凉的刀刃让我清醒。
我不信我过不去,不讲信用还这么横!对方从马上跳下来。转头问自己人:你跟他们说了300?
然后他们用我听不懂的话在交流,一度僵持。许是对方忘了带刀了,许是我脸色难看的比平时还丑,他态度没有刚才那么横了。李亚这时说:盼盼你先过去吧,这里展不开手脚。
那边闪身,亮了一条路出来。我上包,把刀折了放进去肩带,昨天跟我隔河谈价的牧民过来拉了我的手放到他胸口,然后他的手放到我胸口,祈祷和平。
我哂然。我无意去责怪谁,毕竟他们也是我们途中的风景,为我们增添了不少乐趣。究竟是什么时候成就了这里?!你说经济开发是在进步还是倒退?当然你可以说我每天住房子里,有水有电还有电脑可以上网,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我只是想想这都建国60年了,我们怎么还奴才一般活的有滋有味儿。
最后我们还是奉送400大洋。牧民觉得因为我比较勇敢,不打不相识,于是省掉了我的100。
明明是因为你比人家丑,李亚嗫嚅。
你个欠揍的货,我抬手就抓丫的羊羔子耳朵,整个酒吧就突然听到了鬼哭狼嚎。我才发现,这里阴风惨淡,烛火无光,剩下的酒客形销骨立,愁容满面,飘忽不定,鬼哭狼嚎。我的指甲又开始出血,我慢慢的往脸上涂。  
已经下午一点了,士气有点低落,大家都不说话。我们走着又迷路了,前面是悬崖。我往回走反身上山。翻过刚才那个悬崖,很快就来到阿拉皮也沟。到沟口的时候天气还早,我们想赶点路,预计今晚就扎在天堂湖,这样我们就能追上了小蜜蜂,再也不会迷路了。在一口气儿过了5座桥之后,前方有了岔路。
一条涉水向对岸而且有明显的脚印。一条在河水右侧,右侧的走着走着就没了痕迹了。一只拦路的蜘蛛网上,盘踞了一只半个拳头大的蜘蛛。我正在思量着要不要拷问丫一番,他已经嗅到了我野蛮的气息,嗖地跑开。边跑边交代,过河过河过河…
胆小鬼,懦夫!我骂完了他,就去试了下那水温,大约4°不到的样子,10s手就僵。那感觉,就跟大老爷们用卫生巾,谁用谁知道。立刻我就变成了胆小鬼,我可不想这个时候脱了鞋子从冰河里趟过去,于是我们硬性开了一条路,猛爬升100米的样子,找到了一条几乎废弃的古道,自认为运气还不算太差。前面再走又找不到路了,天色渐暗,我想我们肯定迷路了。这鬼密林子,天知道晚上会有什么东西出来鬼混。
今天晚上肯定是没有招待所住了,我心里忿忿不平。清理了处平坦点的地方,我们打着头灯就扎营了。Ed给今天的行军做总结:我们今天也走的很虐,很累,明天我们走腐败一点吧。我打断:不用说了,今后谁要是说今天走的这么虐,明天可以腐败一点,我就扁丫的!
晚上吃的是鹿肉面条,吃完晚饭我们在准备明早的食物。李亚生了火,我们放歌纵舞,对着火堆翻烤煎炸自己的身体。
李亚你连日播报天气,辛苦辛苦,今朝你可以拿他见见天面了。
大家都吃吃的笑,我以为大家就指我们仨,可是那笑声飘进我耳朵的时候,让你有种透彻心扉的舒服,临末了再给你个寒颤,通体的寒颤。我看见四周的人向我飘来,他们杯中之物,五光十色。



在我抱着姑娘喂酒的时候,Traveler又开始和面,李亚化了黄油做煎饼。天知道这些什锦煎饼是怎么做出来的,我们吃到了葡萄干煎饼、葱油煎饼、甜糖煎饼、炼乳煎饼等,最后吃的实在吃不下去了,又做了6个做明日早餐。
河谷里很暖和。今天睡时最晚,已经凌晨1点多。
早上我起床去打水的时候,天还是蒙蒙黑的。我戴了头灯走到溪边,左膝重重的磕到了一块石头上,一个趔趄,看到了小溪那边的两只幽幽的眼睛。我下意识的摸口袋,完了,每天晚上为了防身我把刀都是压枕头下的,早上出帐篷居然没带。
我迅速把抓在手上的防水袋缠到右臂上,方便打架。
对峙。
对方一直很倔强的蹲着,蓄势待发。我却越发烦躁,突然怪叫一声向前扑了过去,接着我愕然。对面一块蹲着的狼形石头,被苔藓包住了,矿石露出苔藓的两块位置像极眼睛,在头灯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难怪你丫的总是蹲着。
我现在才发现我左膝盖疼的呲牙咧嘴,但是我却战胜了我的敌人,顺利打水归来。煮好胜利的水吃着昨晚的煎饼,那味道不要太销魂。早上出发时已经9点半,我对今日能否到天堂湖一点信心没有。谷底仍然是和昨天一样的路,就是基本是没有路,沿着密林子钻到一处绝壁。我建议往上爬,到山顶看看地势再说。但是这个崖壁,怎么看起来都有5.12的样子,我们只好返回。
我转头的时候看到了此行最诡异的东西。一只大的足足有一把小阳伞左右的蘑菇,说是蘑菇,又不像蘑菇,因为伞盖向下,包住了整个身体,肥肥壮壮,肉色的身体。我对之非常好奇,又怕他咬我,用登山杖戳了戳,很有弹性的肌肤,于是我拿了手机,拍照留念然后赶紧追前队。这破林子里,10米外枝桠蔓得就看不到人了。
Ed找了个地方要渡河。我看那河上斜着架了两个倒下去的木头,一个太细,我们走上去抖的我心肝胆寒,一个粗一点的太滑,根本没用立脚点。但是Ed在换鞋子准备过河的时候,李亚已经开始尝试从木头上骑行过去。我尾随他另外找了个胳膊粗细,2米多长的木头,支到河底,开始走木头过河。的确滑的站不住脚,我战战兢兢的走到离岸边还有大约1.5米的地方,卡住了,清晨的河水很清,而且应该很冷。我问李亚左边能不能跳过去,水声太大,他理解不了。但是他找了跟棍子来,这男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失心疯一棍子就把我敲下河去了。



  
我过河之前就怕掉水里,所以把登山杖放到最长。掉进水里后登山杖扎进了河底的乱石堆,登山杖一下子张成了弓,但还好我没有彻底摔倒。我挣扎着向河边跑,河水渗进去鞋子和裤子,我的温度计以骤然紧缩以抗议水温,我爬到岸边,嘴里倒吸凉气。
我快速脱掉湿的裤子和鞋子,还有袜子。太阳还没照过来,刚才一惊一乍,现在才冷的开始破口骂娘。刚才拍奇怪的蘑菇照时拿了手机出来,直接掉河里不知所踪。后来回想,想必是刚才拍的稀罕物件,就是所谓的太岁,既然命犯了太岁,留你不得,但是不好收了我去做小,只好贡献了我开过光的木雕鸡鸡,连带手机。
对岸没有过河的三个人停止换鞋,开始过来骑这根木头。我想了想,还是觉得破罐子破摔比较好,于是我就跳河里去接他们过来。一连数次,水打过地方迅速变红,麻木。
我让李亚拿两片卫生巾垫我鞋子里去做鞋垫,我还在那里痴痴的想我哪根儿筋不对了怎么来这里了。突然间Ed过来递给我他自己的毛巾,我恍然大悟开始抢救我的膝盖。擦干然后用毛巾包起来,搓热,然后换速干裤。湿的冲锋裤用垃圾袋装了打进李亚的背包,他的背包重量一直很销魂。


( 本文作者 : pipin )
作者: 九月女子    时间: 2020-4-3 21:10

美景,美图,美呆了!

作者: 乐行    时间: 2020-4-3 22:37


写的很有意思啊

作者: 山北小蜜蜂    时间: 2020-4-3 23:01
偶然看到,没能在天堂湖遇见,很是遗憾!

作者: 拉巴    时间: 2020-4-4 00:00
楼主好文采,赞一个。。

作者: tianhui8    时间: 2020-4-4 00:17
别具一格的乌孙之旅游记,蒙特奇啊

作者: pipin    时间: 2020-4-4 00:30

我加过你qq了嘿嘿。
嗯哪我们先接了你们的三个队友去打前站,后来吃晚饭还又碰见你们了,搭了车过去克孜尔乡。
幸亏你们走的慢,走得快就撞到我们洗澡了。。
我们懒,每天都差不多自然醒,10点才出发...

作者: 树00    时间: 2020-4-4 00:55
  
原来就是在黑英山遇到的上海5人队呀!先问声好!
9月30日晚出山,我们的前队和你们在谷口相遇,我们全队出谷口的时间是晚8点,由于在出口等候接车的时间比较长,等我们到达黑英山乡时,已经是晚上12点以后了,好不容易才找地方填饱肚皮。
你们是搭乘我们的包车去的克孜尔乡。我们当晚3点赶到5团准备走夏特。
看了整个过程,你们走得比我们辛苦。

作者: pipin    时间: 2020-4-4 02:05
另外一些牧民照片。




作者: pipin    时间: 2020-4-4 02:44
图中过河照片



作者: pipin    时间: 2020-4-4 03:39
有意思的牧民




作者: pipin    时间: 2020-4-4 04:46
我急吼吼的换了裤子之后,去拿鞋子,鞋子还在往外淌水。我崩溃了,按理说能吸干的呀。我探头看两片卫生巾整整齐齐的躺在我鞋子里,吸水面朝上。
朝上!你丫的,我一个爆栗子赏过去。我让你丫朝上,我觉得为了让李亚有点少女常识,也为了避免他蛋疼,我应该把他蛋割下来才是。
李亚就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裆部,拿去拿去,是二两好丝肉!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虽然李亚有时候做饭刷锅挺姑娘的,但是关键时刻还是不顶事的。
这个故事还告诉我们,队伍里有个姑娘是多么的必要。
管那许多,翻过鞋子,空了一会儿水,我穿上鞋子就上路了。走了几十步就发现地上有牛粪,那就是说我们又走上了牧道,我很开心。
此时已经是11点半。这条路上没看到有鞋子的痕迹,不过想想今晚就能和小蜜蜂他们的前队碰头,还是很开心的。沿着河谷往上游走,海拔在一点点爬升。
走了一小时我就觉得膝盖在唱歌,先是小声告诉我他有点疼,看我不理睬就开始敲鼓点,嘎吱吱,嘎嘎吱的让人烦躁。李亚给我来了他最拿手的酒精烤腿毛,后来我们在麦田烤膝盖的时候直惹得波兰姑娘惊叹啧啧,而此刻我咬着鞋垫,疼的龇牙咧嘴的,低头看鞋子,然后发现左脚的鞋垫已经莫名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一个加速跑,一个多小时居然就走出了谷口,天开云阔视野无限,实在是太好了。前方有个旁子,我们加紧几步走过去。循着狗叫,牧民都过来看我们。那是拜城的林业站。我们询问了对方天堂湖的位置和大致的行军时间。
对方说3小时,不过鉴于他们对时间的概念及其不敏感,而且说不定三小时是骑马走的时间。问他们之前有没有人过去,他们说有只队伍上午9点的时候刚过去,5个人,1个老婆子。我们想是另外一只队伍吉祥队。
只是,小蜜蜂的队伍居然这么快?
牧民邀请我们喝茶再走,我们想想时间来不及,谢过之后匆忙离去。林业站上有很多记录,我们远远不是刚开始走乌孙的队伍,上面俄文、哈萨克文字,乱七八糟不一而足。
我换了干的袜子,跟冰河奋斗比爬坡消耗体力还大,吃了块巧克力然后开始走。今天一天体力都不对,他们休息的时候我都在慢慢向前走,结果每次走一会儿就被追上,冰河的威力可见。



  
眼前尽是不着边际的缓坡,我每次都以为上了这个坡就能看见天堂湖了,每次我都很失望。在失望了很多次后,我已经感觉天堂湖耐不住寂寞,跟小蜜蜂私奔,她跑了。
她可能是干涸了吧,也可能变成了湿地?
迷惑不解中,又爬了个200米高的乱石坡。前方的达坂在下雪,于是我在速干裤里面加了一条丝袜,至此,户外三宝我用了两个了,要是用套套包了手机,我也不至于会丢掉。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套套是多么的重要啊。
我上到坡顶,失望至极,前方还是没有天堂湖。前方只有等待的Mt,傻傻的找了个大风坡,在那里等着。因为太冷了,所以他就只能原地绕包跑步取暖。
我继续往前走,mt从后面追上我,说盼盼这地方要是有直升机航拍就太帅了。于是我就听见天上隐约雷声轰鸣,狙击****口把我脑袋放大了40倍,连声说好大呀好大呀。我说,我怕什么,我大不了就把它打下来。
Mt说盼盼,你说要是有狼来了怎么办?于是我就看见前方汹涌澎湃,一群群兽皮人举着狼图腾从我身边路演,另外一只手还拿着长枪短炮,呵呵哈嘿!
我说跑呀,我怕什么,我只要跑得过你就是了。
接着Mt超过我,说天堂湖。于是我就看见了天堂湖到了,一湾静悄悄的水,玉体横陈在你面前。她就在那儿等了我这么多年,阅尽了人世。
我松了一口气,我说你丫早点说天堂湖啊!



  
你知道我见到了天堂湖,那湖水对我说了什么么?那跟你见了我之后说的,一模一样的。
啥?
我和李亚相视一笑,齐声说到“你怎么才来呀!”
那姑娘就变得柔情似水,我分明看见她的大眼睛变得柔情似水,她的轮廓分明的脸变得柔情似水,连带她衣服包裹下的整个躯体,都变得柔情似水,而我的乌孙,才正到好处。
李亚冻的眼神迷离,鼻涕在大风起时如行云流水,他一直坚信那是天堂湖带给他的礼物并拒绝擦干。
我狂呼乱叫小蜜蜂。众神眷恋之下,回答我的只有更狂野的风。我看这架势,我想在湖中沐浴的想法不是很靠谱,我脱了衣服就该冻死了。
一个尕娃子从山上下来,我们询问他山上雪的情况,他比比划划说到马肚子,我去看了看马有多高,那架势肯定到我们大腿了。问他现在还能翻么,他说肯定不行撒,再翻要死人的,我们谢过了他明天上来帮我们驼包翻达坂的计划。于是我们只好就地扎营。
照例Ed做今天行军总结:今天我们走的很虐,话还没完我们就破口,去你丫的。Ed泪眼婆娑的说,你们好歹等我说完嘛,我们今天就吃点好吃的吧。
于是我们立即冲过去把他包卸了,亏得他识相没有把食物藏身上,大风起处,Ed的眼睛更加婆娑...
数天里,Ed都忘不了那架势,逢人就说,还记得天堂湖畔的腊肉肠么...


  
五个人和四个屁股塞进了我帐篷,开始做饭。煮面条,煮八宝粥,煮腊肠,煮一锅糊糊,我们想着要尽量减负。外面风声正紧。
Ed带的腊肠实在是好吃,我煮了又煮,香气沁得后面几天晒帐篷都能闻到那个味道。我煮了又煮,他们眼巴巴看着我问:熟不熟?
我尝了尝,不熟。
过了一会儿,再问,再尝,还不熟。
我尝了好久,都一直不熟,这肠还真是好吃,真是难为我的胃了。
后来他们一把把我摁倒,抢过锅就开始吃。
外面狼嚎阵阵,我觉得都是冲着这肠来的。我抓过刀把子,你们吃不着吃不着,都回家去找自己妈去!
帐篷里慢慢塞进来了第五只屁股的时候,帐篷外面的声音就不对了。外帐上噼里啪啦下起了雪。天哪,我本能的想,我没有眼镜明天怎么走雪坡?下雪了明天就找不到前面人走过的路了,我实在是怕迷路了。而且不排除明天走不了要在这里呆一天,可是今天吃了这么多辎重,后面的食物就肯定就不够了。我们都看着手里拿着汤匙,嘴里还嚼着香肠的Ed,沿途他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带他出来的最大好处就是还可以当做食物。。。
Ed信心满满的总结:那牧民知道我们在这里,又下雪了说不定明天会来看看我们还要不要继续雇马了,要是他上午不来,下午我们过去喊他也成,就是在这里多呆一天,明天打一天牌,能量消耗肯定很少,明天每个人定额补给一块压缩饼干。
我出去收我晾在外面的冲锋裤,回来时人已经僵硬。据实测外面温度零下一度,但是风大的刮进你骨头里,我们都已经找不到温度计在哪儿了。谁也没有勇气再去打水,期待晚上能刮帐篷上的雪积攒点水出来,今晚都吃了许多咸的东西。

许愿吧,孩子们。
要是有火柴,我就给你们每人分一打。
我不是卖女孩的小火柴,我只有打火机...
倒头睡去之前,我不忘跟李亚扯扯蛋。我们讨论到这半年的故事,他在外面,我在里面。我跟你讲派拉和阿卡的故事,你给我讲路上的别人的故事。我把别人的故事讲成了自己的,你把自己的故事当成别人的来说。(详见盼盼 《派拉的故事》 和李亚 《这半年走的那些路》)从前有一个小孩,他走着走着就睡着了。
那姑娘的嘴角就开始往上翘,十分的让人动容。
嘿,老李,接着喝吧。
我看见有一张手匆匆一拉,拉得我看得见时间和空间的扭曲,我看着李亚在扭曲形变,人都浮在尘世上。跟着那只手我没有痛苦,没有惊恐,这些年的事故,谁还没学会面对啊。
睡吧睡吧,我拍打着怀里的姑娘的背。
一夜睡的不安,不时醒来拍打帐篷上的雪,心里面乱七八糟。深夜的时候雪停了,一轮好月亮。新雪映得外面亮的很,我从两个人身上爬过去,外面风停了,天地寂静,岁月安好。
我分明看见那雪山之巅,有条古道悬在那里,亘古不变。湖水里沐浴着三个姑娘,湖心小岛投下的阴影,隐约透着一股萧杀。
突然Mt醒了大声说天亮了,我也醒了。
你丫的,是新雪映的,我难得美春梦啊。
李亚醒来问有没水喝,我们分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水。反身睡去,怅然若失。  
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发现放在内外帐间的水袋还没全冻上,雪下的刚过脚脖子,帐篷外没有风。东面太阳懒起,头顶上云彩安静,今天是个晴天。据我八卦得知,这样的天气还是能走的,于是狂喊大家起床,今天争取过达坂,在这里多呆一天危险多一点。
显然大家都没理解我的意思,还是磨磨蹭蹭的。一定要趁着雪还没开始融化,尽快翻越达坂,雪融化变软了之后至少要花三倍的力气,才能走的过去。我们只有四副雪套,李亚的鞋子不防水,太阳出来之后,我们五个人只有三副眼镜,怕有人会雪盲。但是无论我怎么催,毫无起色。
我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湖中有沐浴的姑娘跟我说,谁先到对面的古道,她就留下谁做驸马。
这么漂亮的地方啊,李亚说。
留下来就幸福了,我补充。
留下来就很性福了,Ed说。
喂喂喂,你们仨别酸了,快去把那个偷偷溜走的mt给我抓回来,他还得给我背帐篷呢!于是我们仨就冲过去,只见接连数日没见到姑娘的折磨,团作了一团团雪球,夹杂着高原特有的高反的喘气声,幻化成一句句姑娘,姑娘砸过去。
TRAVELER淡定的在理包,“我也梦见那仨姑娘了,那仨才没这么说过,”末了又补充一句,“她们早是我的人了。”
我们都一定是高反了,不然我们不会笑的头疼。


我套上雪套,赶紧烧热水,准备每个人灌点水,不吃早饭立即出发。打来水里有冰凌,煮的很快,煮好了水我直接抓雪丢进去,昨晚我偷吃了太多腊肠,渴的够呛,我要尽快凉下来水喝。
然而出发的时候也已10点半了,太阳高照。我以为不低头去看雪就可以减少反射进眼睛的光线,但是脚下的新雪无时无刻的不提醒我们是漫反射的好不好,于是我们只好每20分钟换一次眼镜,临出发我让traveler帮我背了最重的压缩饼干和地布,我冲到最前面去踩雪,今天是个难熬的天。
走在第一个的我立即就发现了我们并不孤单走在这条路上,我一人走过,留下脚印两串。天气很好,一会儿就热起来。到了湖对面的平坦地带,我们换了衣服拍合影。天堂湖边的艳舞,我们跳起了小天鹅。



  
然后昨天那条镶嵌在山间腰带一般的通道,突然就变大了。再上路前面就变成了莽莽雪坡。翻来绕去的前面的路,让人绝望。我们一共休息了三次,爬了960米。
你必须得注意这个胡子拉碴表情忧郁的男子头顶的那一片雾气,我说那肯定是过路的妖怪,Ed用他坚毅的眼神告诉我,那个是他的妞云!
他说他会在春暖花开的时候,再骑马回来,找这姑娘一起骑到巴音布鲁克,顿顿都吃红烧肉大米饭,再也不爬这个恶心的坡。
等了他千年的妞云亦步亦趋跟着我们,遮挡了头上的太阳,即便如此,我的眼睛在走出乌孙后干涩许久,好在总算没有雪盲。
水不够喝的时候我一度抓雪吃,虽然我一直强调不能吃太多。早上到现在我就吃了一块压缩饼干,亏得前几天没怎么消耗掉能量。
边走我边强调要是滑坠了一定要记得喊一声,哥儿几个肯定给你闪出个滑梯路线来。制动只能靠自己了,登山杖当做冰镐插进雪里看造化了。说着说着李亚就突然摔了下来。他在我上方大约10米处,本来面朝上爬的突然变成面朝着我,歪歪扭扭的看样子要朝着我冲下来。我赶紧把八卦城里学他的功夫使出来,不停地八卦八卦八卦,嘴巴张成了圈形,十足的八边形。终于他摔一个屁蹲脚蹬着雪窝居然停了下来,我吓的一身冷汗。要知道那一段,身右侧都是40°以上的坡,一脚踩到大腿的雪,我在手脚并用的爬。
最后一段的坡度特别的陡峭,超过了45°,雪足足有1.2米,踩下去没过膝盖,手杖扎下去不见影子。我记得雪线一般是4000朝上的,怎么这里这么多雪。traveler说那是因为在西藏,由于地热的关系雪线一般比较高,新西兰和澳洲2000多的雪线也有的。说完他就冲前面踩脚印子去了。
traveler和mt在前面踩雪印子,两个蛋高的男人,踩出来的印子和我们根本不搭调。前后挣扎爬了5小时,终于爬上了达坂。
“我梦见那三个姑娘在达坂下等我们。”traveler说。我没梦见,但是我坚信他所说。



  
达坂的两侧完全是不一样的风景,这边阳面存不住雪,大段的碎石坡,沿着山腰切下去转了好久,河中的水也变成黄色。
我们走了一个小时才终于走到草场上来,身后Ed的情人没留住情郎,追了我们不放,狂风又起,我们只好低头慢慢走。低头的时候我发现南疆的石头已经和北疆不一样了,已经不是页岩、云母之类的,有点大理石接近玉石的底子了。但是我已经发觉右脚已经很不给力了,脚跟腱滑囊已经肿的能摸到液体,跟鞋帮子碰一下我就受不了,我只好奋力把脚往前伸,下坡的时候咬咬牙。
走着走着前方遇到一个石头旁子,到达的时候差不多下午6点半。我想再走一段的,明日距离未卜,今日又时间尚早。而且这个石头旁子四处漏风,里面搭两顶帐篷的空间又不够。
李亚过去侦查说里面有前队流下来的两大包挂面!这充分说明了前队已经意识到我们就要来啦!这应该是吉祥队的礼物,他们应该感知自己很快就可以走出去了,开始丢弃不必要的食物了。
据卫星图显示,前方根本就没有树林子,没有林子就没有木头,没有木头就没有招待所。于是我们就扎营,里面一顶,外面一顶。
我们扎了营,外面那一直追着情郎的妞云也停了下来,妄想强留Ed的她,往天空播撒她的种子。于是开始下雪,狂风暴雪。


晚上就煮那两包挂面,翻来覆去的煮。Ed来做今日总结:今天我们走的很虐,我们一起说,没没没,今天走的太腐败了,明天一定要早点走,穿出这个河谷。于是我们大快朵颐,把剩下的榨菜和其他作料全部都贡献出来,把能吃的一扫而光,我最后一点硬的扎手的馕渣泡了面汤吃。
晚上把旁子里的锅倒扣了到门口做报警防野兽,在海拔3100的透风棚子里和衣睡下。那个晚上很冷,我睡袋从盖着做被子一直到我全身都裹进去。晚上Mt醒来一直神兮兮的拉我说有野兽进来了,我迷迷糊糊说有的话锅早就报警了。再说外面有两个更好吃的野兽不吃,过来找我们作甚,睡去睡去。
风吹进石头缝,呜呜作响,倾诉着他们的乌孙。
我对那姑娘说,如果我爱上你,我就一直爱你。那姑娘蜷成了一团,猫一样无声无息。
第二天也不愿意早起,我很欣慰。床就是用来赖的嘛,直到外面的石头被太阳晒的暖和起来了,Ed才开始叫床。我们才开始收拾帐篷,帐杆被冻上了,用舌头舔舔结合处立刻化开,还没有到把嘴巴冻上的地步,睡外边帐篷的Ed和traveler都表示昨晚真的很冷。
今天的速度倒是很快的,早上吃一块压缩饼干,喝了果珍装满热水我们就出发。
上路前李亚把剩下的残羹剩饭都收拾收拾打包里去了,Mt把背了5天的一个完整的馕,丢垃圾堆里烧了。
李亚在这里把他一条露蛋的牛仔裤留给了他人,这条裤子在这半年里,跟着他走过墨脱,转过冈仁波齐,体会过他雄性荷尔蒙,因为本次过于强大,撕裂了裆部。


  
今天的路有一半是在荆棘里面穿,还有一半是在水里面穿。我们的衣服都被挂没了,一路很惨。很快就过了两个支流,过第二个支流的时候,Ed在那里嘟囔,过这个支流都这么费劲了,前面主河道可怎么过呀。
说着就要过河了,我本想跳石头,后来看了数次河流中间石头上的暗冰后,脱了鞋子换拖鞋过去。在我下水的时候traveler已经跳上那块石头,并且必然地滑倒了。他在河中间的石头上动弹不得。我赶紧过去对岸,然后折回来背了他的包,李亚背了他的人到岸边。自此一天tra都在嘟囔,谁让我有蛋,我蛋疼啊。
那水,和前天早上的一样冷。在水里你只能憋一口气儿撑住,千万不能散了精气神,否则冷气内浸,腐肉蚀骨。过了河,你终于能松口气儿了,然后你才跳着脚骂。你会突然觉得你骂人的词儿都很贫乏,或者是你高原缺氧了脑子很贫乏,但是为了给我们被折腾出来的脏字儿指明一个特定的对象,我们管这条河谷叫做马勒河谷。
过河就要换鞋,这让我们速度很慢。为了做一个熟练的过河工,某次过河我还和Ed比赛了一把谁先换好。结果我赢了,他穿潜水袜需要点时间。这次河水比较深没过了膝盖,他走到河中间的时候若有所思的说:这水好冷啊。
潜水袜是个好东西,实乃过冰河的第一大利器。两个工科男在讨论了许久后得出结论,大致是潜水袜有效地保留了脚与袜子之间的水的温度,没有被流动的水带走,因此会保温。



  
走着走着前方突然有一群黄羊被惊动了,躁动的跑上坡,并挑衅的看着我们这群人。我们没看到路上随处可见的大角,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物种留的。
走着走着前方的traveler突然就躁动起来了。原来前方有鸟,traveler的弹弓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信誓旦旦的说要打一只给我们做菜,我看他第一次试手,左手持弹弓,右手拉紧了橡胶条,可那橡胶条一拉即断。风吹日晒雨淋,高原极冷和极紫外线早让其丧失了弹性,看来靠打鸟来寻找食物,十分的不可靠。
可惜知道的太晚了,神器没给我们带来好运,食物业已没有了,鸟也没来,我气急蹭水喝。沿途发现的蔷薇科植物果实,红的艳丽,我尝了下觉得很甜的,就吃了好多。
再继续走,前面有时候能见到小木屋。这里屋子都是木板建成,工艺上比北疆的圆木要先进一点,不过也不排除北疆更冷需要更厚的木头做墙。
沿途有一些奇怪的石头在山上,满山的白色石头,突然中间一大片黑色的石头,我怀疑地下有矿或者石油。沿途有些胡杨,即使被烧毁了还在拗造型。
我说假如这山中真有一日,世上已千年,我的伙伴们你们出去最诧异的是发生什么事情?“2012已经过去了,我没白回来。”tra说。
“大盘鸡。”Ed说。
“男人都成了他,就我们回来了。”李亚朝着Ed挪了挪嘴。
“大盘鸡。”Ed丝毫不为所杵。
“我女人领着娃,在家里等我。”Mt说。
“还不如大盘鸡呢!”我们啧啧。
“乌孙独立了,我们回到乌孙古国了,人们欢歌燕舞,拿着美酒迎接我。”我说。
走啊走终于又看见了牧民。我们前去搭讪,他们比划着告诉我们前方大约3小时就能出山了,虽然现在已经下午5点多了,我们决定走点夜路也要走出去。
那样就能夜走戈壁,马勒河谷口的马勒隔壁。走到黑鹰山乡去!我们信心满满。
做了最后一次补给,我吃了今天的定额补给——第二块压缩饼干。等我上路的时候,traveler已经和两只牧羊犬对峙了好一阵子了,前面三个人居然不知觉闯入了牧羊狗的地盘,被三只牧羊狗合围之前,Mt和Ed漂亮的一个转身逃跑,tra就在和前狗对峙,他根本没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了人。
当tra发现后队抛弃了他的时候他一度绝望,心理的崩溃直接导致了行动上的胆怯,并且一点不漏地被前面的牧羊犬看在眼里,它开始咄咄逼人。
我和李亚一人抓了块石头丢过去。
狗东西吓跑了。



我们继续往前面走,身后聚集了那吓跑的狗呼唤过来的狗群,我们差点溃不成军。我在后面断后,且战且走。然而前方突然一个牧民堵住了去路,铁塔般的身材,黝黑的面孔,脚下蹬一双军胶鞋,手里挥动着棒子,杀将过来。
他神情激动的对我们又跳又叫,想来时给自己打气。我们被堵在了中间了,连屁滚尿流都完不成。哇呀呀,我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地形对我们很不利,左边山根,右边就是河水,小径只有50公分不到。我走在最后,小心地看着那些尾随上来的狗和爬到崖上的另外一只——准备打埋伏的。
李亚鼓足了勇气,前往交涉。看着他们的身体姿态,我逐渐意识到,对方是在告诉我们前面走不了的,这么晚了去他家旁子里吃饭去,他有羊,可以杀羊吃肉。
于是我们都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我们有伟大的夜行马勒隔壁的理想!我们有把自己的名字刻在马勒隔壁上的理想!!当我们死了,我们的理想还在!
我们谢过他的好意,事后我就后悔了。为什么不去体验下老哈萨的生活,能跟本地人这么赤裸的交流的机会那可真不多啊。我就是跟着我们伟大的理想,看着沿途白骨森森继续感伤。
继续走了20多分钟,前方就被悬崖拦住了路,李亚已经找好了一个翻倒的胡杨,我们沿着胡杨的枝干过河。脚下河水哗哗的,我们打着头灯。那枝头到了末端的时候只有半个手臂粗细了,然后你要知道,那可是胡杨,我们背着包从上面走都没断,比杉树靠谱的多。
前面依然没有路径,还要过河。心里防线彻底崩溃了,我开始很没骨气的建议过河之后赶紧找地方扎营,该死的为啥没去吃羊肉!打头灯过河,找了片沙地我们就扎营了。生了篝火,我们去河滩上找个椅子避免坐沙地上。要喊着号子才能搬得动的凳子,那是足足70公分,3米长的胡杨木。
没想到今天还走不出去,晚上已经断粮。大家都去自己包里收集看还有什么吃的,李亚把今天早上没吃完的都带出来了,倒到防雨罩上。我不禁牙痒痒的那个完整的囊啊!后来我们收集了两袋面条,一小包榨菜,一根肠,但是没有盐。怎么办?



在我和李亚的配方下,我们做了6锅面条,不论咸淡的吃下去。Ed做今天的行军总结:啥都不说了,明天一定早起!我们抓了前队,抢食物!抢装备!!做饭吃!!!
我们仰望星空,看到了星星。
喂,姑娘,你不起来看星星么?
姑娘在我怀里眨巴眨巴眼镜,我分明看到了两颗星星。她问我这是哪里?
李亚面无表情的说,兰州。兰州的酒吧。
那姑娘一点不为所恫,她从我怀中坐起,拨开了我吹到她脸上的烟,优雅的做起了指挥,喧嚣又起。我看见那喧嚣中朝着我奔来的五光十色的杯中之物,我看见光怪陆离的人群在四周肆无忌惮的颠簸自己的身体,我看见头顶的射灯已经变成了骷髅,黑洞洞的眼眶中,眨巴着萤火般的光芒。我和我的灵魂跟着我怀里的姑娘一起颤动,那寒冷让我不能自已。
睡下已是一点,我尝了尝脚下的沙子,好像有一点盐味儿。幻觉,肯定幻觉。太晚了有点冷了,我又冒冷打了一袋子水,浇灭了篝火。
我们约定明天7:00起床。明日死也要走出去,不然迎接我们的可能就是直升机或者搜救部队了。我记得我临走前世交代了CC,三日之内,死活都不能报警,但愿她相信我。
晚上和李亚聊了好晚,这半年来,我一直没觉得他走远,他也没走出我们的生活。我觉得你年轻的时候在复旦光华混过,那么你此后一生中不论去到哪里她都与你同在,因为光华是一场流动的盛宴。
第二天早上7点果然Ed开始叫床连连。我第一个起来,天还没亮。问他怎么办,他说继续睡会儿吧,于是我就又回去睡了。

  
今天是9月31号,我们再出发的时候,每个人只有一块压缩饼干和两颗糖。吃了压缩饼干就上路了,为了有饱腹感,我让大家喝的饱饱的。前方依然是塔克拉玛干沙漠,山上变得光秃秃,一片看起来就让人想吐的颜色。沿途遇见的生物越发密集,指引我们,我知道这是快要出去了的迹象。但是究竟什么时候能出去,哪个口子能出去,谁都不知道。
沿途遇见的几个有意思的牧民。我们都被灌木丛挂掉了衣服裤子。
再次过河之后我都懒得换登山鞋了,一双拖鞋就开始走,看来之前训练走浑水溪的时候我穿拖鞋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走过一条栈道,几乎全是卡拉拉石的底料,走过上面的的栈道之后,就到了一片开阔地带,褐色的裸露的山体,荆棘树和小型的戈壁滩,对岸有泥土垒起来的牲口圈。



  
我和李亚落在后面从沙棘上折了很多果子吃,虽然酸的一沓糊涂,但是这7天来没蔬菜吃,指甲、嘴唇和舌头早就不像样子了,看来走长线带点补充混合维生素的药片儿还是有必要的。
就在我们走麻木的时候,前方出现了成片的河流,在连续过了将近十次之后,我们又遇到了牧民。我们询问对方出去还要多久的时间,他反复的说5,还给我在地上写了个5M字样,我晕菜了。5M是5个弯,5小时,还是50分?河水开始变大,一个人已经不能单独过河。
过完这个系列,我已经不再觉得河水冰冷了,我甚至一度觉得是温水。过完了这个系列,走过两个弯,居然看到了茫茫戈壁!你好么,马勒隔壁!
河谷的出口相当的低调,在你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的时候突然他就蹦出来了。我们都很高兴,traveler除外。他看了看,大吼说,我走了一个月,怎么又到了个跟袋鼠国一样的地方!
哇奥,我回头想想被马勒河谷强暴的两天的点点滴滴,突然我就仰天长啸,接着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进河里洗澡去了。
Tra很生气,不停甩他那头9天来没有洗过的头发,一直到头晕为止。鉴于他那以travel为生活的模仿的生活态度,我们以后都称之为tra模。



洗澡好了我给lola通报了下我们安全了,Ed继续做了他的总结:我们还没有穿出腐败的乌孙线,手机也没有信号,五个队员怎么也数不清楚到底是六个还是七个。峡谷里的星星看起来比太阳还大,饿的眼花,石头吃起来大盘鸡的味道,衣服被树枝挂光了。为的DANG的政策亚克西,请向我们开炮。
李亚补充道:此地钱多人傻,速来!


就这样我们在当天夜里顺利走出了乌孙古道,到达了黑鹰山乡,吃了两顿晚饭之后蹭车前往克孜尔乡,凌晨的一点被放在克孜尔乡,找到了一家愿意在这么晚还能收留我们的好心的酒吧老板。第二天我们前往克孜尔千佛洞,接着晚上到库车,Ed和tra去喀什,我和李亚还有mt即刻启程前往乌鲁木齐,然后千里奔袭到兰州,当然这是另外的一个故事,只是为了赶过来见到你。
在这里?
对,到兰州,到上海。我沐浴更衣焚香祈祷你能回来。
我揉揉眼睛,因雪盲而干涩的眼睛闪出一点点人的光芒。我戴回去眼镜,那似乎让我暴露了身份。
那姑娘蛇一般的缠将过来,我已经成为她口中的食物。眼镜掉了下来,陡然间我看见这世界的繁华与生命的力量。我想反抗,但也就是在那一瞬间,诡异的甜味儿窜来,整个酒吧的人兴奋的浑身狂抖。镭射灯下,他们因酒精而苍白的面孔,因这甜味儿,绯红了脸颊。
我回到了上海,那个站着的穿着整齐的我看着躺着的赤裸的我,异常滑稽。我想逃离,又被这甜甜的烟雾毒的浑身舒坦,懒散而乖巧的看着她蓝色的冲锋衣下,黑色牛仔裤下绷着的好看的臀部。那首加州招待所适时的响起,让人如痴如醉。
【后记】我在城市的灯火里埋头一堆文件,算计着别人。这是我的职业,一名称职的律师最基本素质。理想和现实的巨大扭曲力是做此文的动力,他们在我身边扭来扭去,于是我使足了劲儿把他们拧进去日记里,扭出一片欢声笑语来。
写这篇距我写第一篇已经过去了两周,这期间估计能喝了过去两年里要喝掉的酒,不远的未来以及以后是不是这样的,我不保证。喝酒的最大的好处是可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什么都说得,什么都做得。
我的朋友们,要知道每每此文完工的夜里,你们都与我同在。
感谢我的队友,图片多出自于Ed之手。

  
本文先在磨坊/上海连载,想到之前召集曾在8264上发过帖子,因此再发过来算个交代。
第一次用该笔调写游记,推荐诸公,还望笑纳。
本文配菜为 《hotel california》
http://api.ning.com/files/FO9Z6ozLjp*-pQ2TV3cqjRjlfQAKxjEVXOnwXteToIARd475kEvX8YzG4-BHXwfEOojzBO6JQ5LWDyaxYgCcumjyz4q2ImhO/HotelCalifornia.mp3
图文版校内地址:http://blog.renren.com/blog/244991198/498869275?frommyblog
磨坊地址:http://www.doyouhike.net/forum/backpacking/468001,0,0,0.html行程日志:
Day0: 09.22
乌鲁木齐 休整21:30乌鲁木齐——伊宁 火车硬座150元
Day1:09.23
五点到伊宁,公交车进城,吃早饭。中午11:45汽车去特克斯,下午1点半到特克斯。
下午四点半从特克斯出发,8点半到大库石台,英克家住下。
英克家电话:0999-6853711
Day2:09.24
早上8点半进山,晚上宿天山招待所
Day3:10.25
早上12点出发,晚上宿科克苏地税局,住宿费400/5人
Day4:09.26
早上10点半出发,晚上迷路,宿不知名河谷。
Day5: 09.27
早上10点出发,穿越河谷,到达天堂湖,宿天堂湖。
Day6:09.28
早上10点半出发,翻越阿克布拉克达坂,晚上宿石头旁子。
Day7:09.29
早上10点出发,晚上宿河滩沙地。
Day8:09.30
早上9点出发,下午两点出峡谷口,晚上20:00点到黑鹰山乡,第二天凌晨1点到克孜尔乡,宿克孜尔乡某酒吧。
Day9之后就是从克孜尔千里奔袭兰州,赶苏阳乐队的场子了。乌孙穿越装备列表:
个人装备:
背包: BORA 65L,打的很严实,全程负重在20--25kg,背负很好,除第一天外,肩和腰胯都很好。
睡袋: mhw1000g绒睡袋,舒适温标-10°,十一的时候3000m以上海拔露营正好,3000m以下会热。
帐篷:牧高笛 冷山II 四季帐,有点重,防风不错,内帐凝露现象比较严重。
防潮垫:一般泡沫塑料防潮垫。
锅和炉头: MSR反应堆,烧火很快,效率很高。缺点是很重,而且很贵。
保温杯:1L保温杯,事实上装满了水,真的很重。
宝矿力:10袋,事实看个人消耗,我七天只用了3袋,而且大多为了改善水的味道。
药品:简单药品,基本不会高反,所以不用太担心高反的事情。没有带净水药品,沿途水基本都能喝。
登山杖:单只,两只我还没学会怎么用。
防水袋:20L,用于打水。
另有垃圾袋、润唇膏、泡腾片,一个550ml塑料杯子。
衣物:
冲锋衣裤,速干上衣两件,速干裤一条,厚袜子两双,薄袜子一双,内裤2双。保暖裤一条(近似丝袜),山寨crocs一双。
宽檐帽,手套,头巾,雪套,眼镜。
技术装备:
安全带+主锁两只+辅绳圈2个。
70米8mm静力绳一根,伞绳60m。
伞兵刀一把。
如需咨询相关,Q我。 80540564 暗号8264( 本文作者 : pipin )
作者: 九月女子    时间: 2020-4-4 06:06

美景,美图,美呆了!

作者: 乐行    时间: 2020-4-4 06:35


写的很有意思啊

作者: 山北小蜜蜂    时间: 2020-4-4 06:57
偶然看到,没能在天堂湖遇见,很是遗憾!

作者: 拉巴    时间: 2020-4-4 07:30
楼主好文采,赞一个。。

作者: tianhui8    时间: 2020-4-4 08:08
别具一格的乌孙之旅游记,蒙特奇啊

作者: pipin    时间: 2020-4-4 09:26

我加过你qq了嘿嘿。
嗯哪我们先接了你们的三个队友去打前站,后来吃晚饭还又碰见你们了,搭了车过去克孜尔乡。
幸亏你们走的慢,走得快就撞到我们洗澡了。。
我们懒,每天都差不多自然醒,10点才出发...

作者: 树00    时间: 2020-4-4 10:48
  
原来就是在黑英山遇到的上海5人队呀!先问声好!
9月30日晚出山,我们的前队和你们在谷口相遇,我们全队出谷口的时间是晚8点,由于在出口等候接车的时间比较长,等我们到达黑英山乡时,已经是晚上12点以后了,好不容易才找地方填饱肚皮。
你们是搭乘我们的包车去的克孜尔乡。我们当晚3点赶到5团准备走夏特。
看了整个过程,你们走得比我们辛苦。

作者: pipin    时间: 2020-4-4 11:46
另外一些牧民照片。




作者: pipin    时间: 2020-4-4 12:49
图中过河照片



作者: pipin    时间: 2020-4-4 14:15
有意思的牧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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